冬不拉欢快，木羊翩翩起舞。《我的阿勒泰》中，仅仅出现几秒钟的“木偶山羊舞”吸引了很多网友的眼球。原来，这是当地的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沃尔铁克”。会跳舞的“小山羊”，为啥叫“沃尔铁克”？操作它到底有多难？总台记者日前来到新疆阿勒泰地区哈巴河县，探寻“沃尔铁克”背后的故事。
64岁的赛里克·合德尔毛拉说，“沃尔铁克”这个词，就是“高山上的羊”“头羊”的意思。哈萨克族也正是以这种不畏艰难险阻的“头羊精神”走过了狩猎和游牧时代。如今，这种精神又伴随着他们定居在哈巴河畔，并且以一种优美风趣的艺术形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当中。
△赛里克演奏沃尔铁克
哈萨克族的“哄娃神器”
赛里克·合德尔毛拉说，父亲在幼年时和爷爷奶奶搬到了山上去居住，在那个生活条件有限的年代，只能依靠木堆升起的明火来取暖。彼时还年幼的父亲玩耍时被倒塌散落下来的木头烫伤，疼得大哭大叫。这个时候，赛里克的爷爷做了一个“沃尔铁克”。木偶山羊伴随着冬不拉的弹奏声开始舞动，羊蹄踏在木板上“哒哒”的步伐声吸引了父亲的目光，啼哭声止，医生得以顺利治疗。
赛里克说，沃尔铁克就是哈萨克族在之前游牧过程中发明出来的艺术，用来哄孩子尤为见效，哪怕到现在，孩子们走进哈萨克毡房的时候，只要有木偶山羊在舞动，也会被牢牢吸引。
△沃尔铁克的小木羊
木羊的关键是关节
沃尔铁克艺术的呈现要靠多种器具，包括：弹奏乐器冬布拉、沃尔铁克木偶、撑杆和细线等。
沃尔铁克木偶的主体宽约一扎，长约半个手臂。巧手的哈巴河县手工艺人，把桦木或牛骨塑造成山羊的模样，然后在木偶的脊背中部钻一小孔，用细线穿孔悬挂，使其首尾能保持水平。
它的四肢分成上下两股，用羊皮小绳在膝关节穿孔处连接上下腿，最终要打磨到上下腿活动时几乎没有阻力发生，做到一阵风过都能随之微摆的程度，如此这般，沃尔铁克木偶便能够上下灵活舞动。
沃尔铁克的撑杆是一个长六七十厘米的柳条，上端分叉连接沃尔铁克木偶，下端楔入一块长约30厘米，宽约20厘米的木板内，起到支撑主体的作用。
赛里克说，正是利用这些灵活的“部门”（即关节）模仿真实的动作，才能让整只木偶山羊活动起来。
硬件到位了，那头颅的仰俯、腰身的起伏、四肢的舞动，这些细节的表演和整体节奏又是如何控制的呢？老人说，这就要深入学习沃尔铁克传承演奏技艺了。
△彩虹布拉克树下徒弟弹奏
非遗传承，一家五代人坚守逾百年
2006年，赛里克·合德尔毛拉接过父亲的接力棒，开始跟随父亲学习沃尔铁克山羊舞。
表演时，需要用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弹奏冬不拉乐器，然后将连接撑杆的细线绑在无名指上，借此来操作木偶的动作。也正因为这“绑定”关系，沃尔铁克小羊舞动的脚步才能和冬不拉弹奏的曲声完美合拍。
当冬不拉曲声舒缓时，连接小羊的撑杆的起伏很小几乎无法被看见，这时的小羊似刚刚结束小憩，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踏着小碎步，“哒哒”声清脆有序，他不时微微颤动着身体，上下小幅点头，仿佛对着观众问好示意。
随着曲目节奏进入高潮，老人手上动作频率加快幅度加大，撑杆的上下移动已经无法再被遮掩，这时的小羊也来了精神，高高跃起奔向空中，踏在木板上的“咚咚”声急促而明亮，身体的晃动快了起来，甚至还能改变面朝的方向，向各个方位的观众展示自己现在高昂的头颅和有力的羊角，好似在享受胜利的赞歌。
而这样的表演也在当地政府和赛里克的努力下不断扩展而开。
赛里克把沃尔铁克这项非遗技艺传承给了自己的儿子，并且准备继续教给孙子，他说，孙子学会之后，从他的爷爷开始算起的话，他们家就有五代人传承沃尔铁克，跨越了两个世纪。
赛里克还承担起了当地“沃尔铁克非遗传承班”的教学工作，教出了一大批学生，和他并肩站到了一起开始进行沃尔铁克的演出和推广。
△《我的阿勒泰》取景地之一“村长家”
让游客变身“留客”
在网络剧《我的阿勒泰》走红之后，越来越多的游客慕名前来，欣赏剧中阿勒泰的同款美景，打卡同款地点。
5月以来，阿勒泰地区接待游客267.87万人次，同比增长80.65%；实现旅游收入22.14亿元，同比增长93.19%。新疆阿勒泰地区哈巴河县文化体育广播电视和旅游局党组书记杨志琴说，今年旅游旺季直接提前了一个月。杨志琴介绍，目前哈巴河县一共有91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现在每年寒假暑假，针对冬不拉、提尔曼、沃尔铁克、舞蹈等的培训班会免费召开，报名很快就满了。她想通过类似沃尔铁克这样的非遗，把更多“游客”变成“留客”。
“北疆之北是阿勒泰，她是狂野的梦，她是山野的风。”夏天的哈巴河，还会有更热闹的舞会、弹唱。沃尔铁克的冬不拉正越弹越响，木偶山羊的脚步也越踏越起劲。“我的阿勒泰”，似乎更是“我们的阿勒泰”。
记者丨韩毅 张毅伟 高鹏飞
图片丨张毅伟 韩毅 哈巴河县融媒体中心
来源：中国之声
